清朝光绪年间,宝鸡县东堡村有个农民叫靳魁,靳魁年逾四十,娶妻郭氏。郭氏性情温和,庄重贤惠,虽是庄户人家,却有几分姿色。郭氏所生二子。长子双儿,年纪二十;次子经双,年纪十八。兄弟俩长得结实、健壮,为人憨厚。这本是一个妻贤子孝的幸福家庭,谁料,却出了一场大祸。
就在这一年,双儿的父亲身染重病,无钱治疗,变卖了全部家产,又塌下许多债;但父亲终未治愈。父亲死后,又无钱埋葬,因此就借了郭继先纹银十两。
郭继先是宝鸡县马营镇郭家村人。年纪五十开外,中等个儿,国字脸,八字胡,黄脸皮,黄眼睛,吸食大烟,为人刻薄。他家有良田三百亩,长工二十多,侍女婢妾七八个,并在虢镇中街开有当铺(相当于现在的信托公司),兼营钱庄(相当于现在的银行),以放债为主。郭的钱庄,每两银子日息二钱,五日一结。到期不还者,即以二两计息,故人称是“驴打滚”的“坑人债”。因郭通官府,并有一批恶奴保膘,在木料市街住宅内设有私牢。所以他放债不要人保,不论是谁,揭借都行。凡到期不还者,他便拆房、收地、抬家俱,或拉去坐私牢,谁也惹不起。
光绪二十年(1894),古历正月十六日夜晚,虢镇南门火神爷庙会,郭为了眩耀门庭,独出心裁,叫石匠把碌碡掏空,装上火药放焰火。结果,碌碡爆炸,当场炸死观众七人,重伤一人。事后,家奴慌张向郭报告。郭当时正在婢妾的服侍下,躺在炕上“呑云吐雾”。闻听后,连头都没有抬,声色泰然地问:“炸死了几个?”家奴回答:“七人,重伤一人。”郭这才下炕料理后事。
因死者家属中有人撑腰,所以将郭直告到省上,郭为了却此事,到处行贿打点,大约花去万两纹银,终将所谓“七条半人命”的官司不了了之。
事后人们街谈巷议:“这一下,郭继先把银钱花光了!”郭听到后,非常不服;回到老家,叫长工把银子用推车推到场里晒,别人问他,他说:“银子发霉生虫了,晒一下好保管。”这就是当时成为奇闻的郭继先晒银子一事。
回头再说双儿借郭十两纹银的事。双儿兄弟原先和郭继先说好,借郭十两纹银由双儿给郭拉长工顶债。没想到,事隔不久,双儿所借银两本利已算到二十两,并派爪牙连连上门向双儿他娘逼债。
双儿无奈,向郭再三乞求:“银子是埋葬我父用的,与我娘无关。十两纹银的本利我暂时还不上,我愿给你拉一辈子长工;只要你能答应这条,就算你老人家积德行善。”
谁知这个已有大妇小妾的郭继先却恬不知耻地说道:“你父死了,叫你娘给我做小老婆,这帐岂不就还了吗?”
双儿怒气满怀,忍愤回家,将此事告知弟弟经双和族弟安稳,三人都说郭贼欺人太甚,不杀情理难容,其母也很赞成的说:“如能杀贼报仇,你兄弟俩不要操心我,我自有主意,我绝不能做对不起亡人的事。”
光绪二十二年(1896)古历十月的一天晚上,双儿兄弟三人作好准备。第二天天色未亮,三人各藏武器(西瓜刀、切面刀、石头等)来叫郭的街门;门房一听是双儿,以为是上早工的,于是就毫无介意的开了门,让双儿等三人进来,然后又急急钻进被窝睡大觉。
双儿兄弟,走郭家是熟路。当走到郭的卧室门前时,三人破门而入,郭在炕上,一看来势不妙,起身急摸挂在墙上的“来复枪”经双急忙划着火柴,安稳抢步上前在郭的头上猛击一石,将其昏了过去。双儿随即将郭继先拖在门坎上砍下脑袋。再回头看时,被霸占来的侍女,用被蒙头,吓得浑身发抖。双儿安慰说:“冤有头,债有主,你我都一样,别怕!现在能逃就逃吧。”
事后,双儿身背人头,三人一同走出郭家。在街上,先打发安稳回家。然后,兄弟俩在街道上大喊:“我们把郭继先杀了,准备上县投案······。”
这时,天色大亮。双儿兄弟不慌不忙,将人头放在西街的房檐台上,在理发铺剃了头(按当时刑法,入狱后,不许犯人剃头)。然后背上人头上宝鸡投案自首。
虢镇街道群众,念其双儿兄弟为民除害,是一对好汉,纷纷资助盘费,同情相送。
双儿一家后来的结局是很凄惨的。双儿娘听说儿子杀了郭继先,当天就上吊自杀;双儿最后被押死在狱中;经双虽然刑部开活出狱,却去向不明。